随笔？情断鱼玄机
原创作品
随笔?情断鱼玄机
文/圳……
有关鱼玄机其人其事以及诗歌方面的成就,我为各类平台写过一些文章,有专题也有散篇,不过那都是二三年之前的事了。如今再来重提,依旧觉得对这位唐代才女的追忆花费点笔墨很值,并且也想从中再找到一些新课题,即
便是老调重弹,她的故事还是会令多少人感兴趣的。
这些零零碎碎写的文章里,有专注写她美貌的,这个西北女子的美丽,其实用几句话就能概括清楚,她与薛涛、李冶、刘采春合称为唐代四大才女,那三位都是世间公认的绝世美人,而她则是四人中最为标致的一个,这样说完全便能想象出她的美究竟有多少分值。
这些断断续续写的文章里,都有一个共同指向,那就是鱼玄机是个专情女子。世间之事无绝对之说,但其间一定存在因果关系。后人热衷于这样说法,鱼玄机遇上温庭筠是她的悲剧,但如果没有温庭筠的慧眼识珠,即使鱼玄机再有诗歌天分也不可能坐上唐四大才女之位,正是花间派大师的才情魅力,唤起了青春少女的爱恋。
爱恋起源出于报恩,这是明清小说里无根据的推测,从现有的资料可以断定这段师生恋是鱼玄机个人的单相思。当未满13岁的鱼玄机不加思索的一首《江边柳》回复温庭筠命题:
翠色连荒岸,烟姿入远楼;
影铺春水面,花落钓人头。
根老藏鱼窟,枝底系客舟;
萧萧风雨夜,惊梦复添愁。
这位经常出入风月场所,对女人尤为识货的大诗人看到的是诗情意境和遣词用句,难得一见的除了诗,还有这个即将出落长安的绝色美女。爱才惜才的温庭筠做了鱼玄机的免费先生,不但悉心为她辅导诗文,还经常帮衬生活拮据的鱼玄机娘儿俩。如此报恩一说,鱼玄机似乎没有错。
温庭筠更没有错,虽然风流成性,却不是图利小人,而且还是个正人君子,在他看出女孩的非分之想百般劝说无效后,毅然选择离开长安,远去湖北襄阳任刺史徐简的幕僚了,两年多里音讯全无。专情的鱼玄机思念心切,写下一首五言律诗《遥寄飞卿》:
阶砌乱蛩鸣,庭柯烟露清;
月中邻乐响,楼上远山明。
珍簟凉风著,瑶琴寄恨生。
?嵇君懒书札,底物慰秋情。
连同后来写的这首《冬夜寄温飞卿》先后到了湖北,温庭筠没有理会。
苦思搜诗灯下吟,不眠长夜怕寒衾。
满庭木叶愁风起,透幌纱窗惜月沈。
?疏散未闲终遂愿,盛衰空见本来心。
幽栖莫定梧桐处,暮雀啾啾空绕林。
令温庭筠没想到的是,在他两年多后回到长安,已经长成如花似玉的鱼玄机痴情未衰,公然要把师生关系转化为情侣关系。温庭筠招架不住陷入困境时,新科状元李亿的拜访,让这位花间派大师灵机一动,产生了君子成人之美之心,他错误认为年龄相仿且家庭富裕的李亿能给鱼玄机带来终身的幸福,便有意撮合了这段姻缘。
或许师命难违,或许温庭筠此举彻底伤透了鱼玄机的心,芳龄16岁的她答应嫁入李家为妾。从此,初为人妻的鱼玄机断绝了师生恋的念头,体贴丈夫,善解人意。倒是温庭筠知道自己乱点鸳鸯谱造成鱼玄机不幸后,痛心疾首,老泪纵横,再没脸见新婚三个月被李亿一纸休书送进咸宜观冷藏的鱼玄机。
此时的鱼玄机可谓心灰意懒,被李亿出身望族的妻子一顿暴打,接着被自己疼爱的丈夫抛弃在郊野道观,几乎失去了活的希望。多少个日夜,专情的她在思念丈夫中流干了泪水,一首《寄子安》已然道尽人间相思
:
醉别千卮不浣愁,离肠百结解无由。
蕙兰销歇归春圃,杨柳东西绊客舟。
聚散已悲云不定,恩情须学水长流。
有花时节知难遇,未肯厌厌醉玉楼。
朝思暮想化作无数诗笺,日日失落有如绵延曲江。当她听说李忆携妻远赴扬州为官的消息后,悲愤中写下一首《寄李子安》:
饮冰食檗志无功,晋水壶关在梦中。
秦镜欲分愁堕鹊,舜琴将弄怨飞鸿。
井边桐叶鸣秋雨,窗下银灯暗晓风。
书信茫茫何处问,持竿尽日碧江空。
当晚,遭受爱情重创万念俱灰的鱼玄机在清冷的咸宜观里秉烛写下《赠邻女》,随后伤心极致,将叠叠诗稿撕成片片旧梦,抛洒于无终流去的曲江。
羞日遮罗袖,愁春懒起妆。
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。
?枕上潜垂泪,花间暗断肠。
?自能窥宋玉,何必恨王昌。
鱼玄机滥情说法,根源在于把道观变为交际场所。须知,这并非鱼玄机首创,这在当时十分流行,鱼玄机在咸宜观中陪客人品茶论诗,煮酒谈心,游山玩水,打情骂俏,若遇有人杰英俊者即可留宿观中风花雪月,若不顺眼,给再多的钱她都会闭门谢客。
咸宜观门外一贴“鱼玄机诗文候教”的红纸告示,其实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问题集合体,它既能说明鱼玄机如梦初醒,开始了一段以诗歌文化传播的新生活,也可以认为从此灯红酒绿、放荡糜烂的人生堕落,终究是在麻痹自己被深深损伤的身心。
若滥情,情非所愿;若专情,情根深种,我想这是对鱼玄机比较客观的评价,与其妄自菲薄,不如用千年文化加以诠释。
“忆君心似西江水,日夜东流无歇时”,此句千百年来受到青年男女的热力追捧,出自鱼玄机的《江陵愁望寄子安》诗中,若非一个专情女子,无论如何是写不出这样铭心刻骨的情感句子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