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笔？出路

原创作品

随笔?出路

文/圳……

浙东的沿海地区山岭纵横,海天一色间村寨密布,物产丰富,这些大大小小的村落依山傍海,身前身后出路繁杂,特别是随着这些年来旅游业的不断拓展,生存空间似乎越来越宽了。

此次来浙东,我给自己找了间半山腰上的民 宿,石头垒砌的屋子,空间不大,简洁明了,物件摆放还算合乎心意。小屋朝海方向开了扇不足一米的木窗,临窗无法望见海,视线被前面几处楼墙挡得严严实实。

要想一览无余的望向大海,摆在眼前的无非只有两条路,要么往山的高处住,要么往海的近处移。可是想想还是算了,被挡住的只是视线,现实中海离得并不远,潮汐的呼吸声有序不断的从那扇小木窗里传送进来,见与不见,不过是一种心情罢了。

今日心情有点怪异,感觉与处境闭塞有关,多半又是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戾气压抑,就像这里沙滩上随处可见的贝壳,生命早就不复存在,剩余的坚硬的外表似乎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,而这些无价值的东西参杂在情绪里,却能左右着人的心情。

心绪有点复杂,不由想起鲁迅先生说的那句名言:“躲进小楼成一统,管它春夏与秋冬”。其实,世人都明白,活得糊涂的人容易幸福,清醒的人容易烦恼。只怪清醒的时候看得太真切,想的太较真,倒不如像现在,找个与事物若即若离的地方躲起来,把持一方清静。

这样蛮好,难得享受一下山海之间特殊的环境,风从小木窗涌来时带着丛林惯性的动静,其间夹带着虫鸣声声以及海潮井然有序的轻吟,然后,所有这一切宁静忽地被远近急促的狗吠声打破,热闹了好一阵子后才慢慢恢复起往日的静谧。

从宁静的氛围中使人不可避免的产生出萧条的感觉,对此,动物好像更为敏锐,稍有风吹草动便警觉起来。我可不想那么操心,只是被打乱的心绪很难再恢复到之前的态势,忽然觉得在这间石屋里有些呆不住了,想到出外去走走。

沿着坡岭拾阶而上,可以看出这个山村昔日的风貌,石块垒起的墙上,清晰的留着原先各个景点的名称和去向,有山有湖,有亭有桥,有当地风俗民情馆,甚至有千余年的古迹遗址等,不过这些景点都随着该村旅游业的荒废而名存实亡。

如今不再有人想到这里的原因十分简单,因为离这里不远的周边地区新兴起了几个同类型的旅游项目,无论设施条件和其它方面都比这里先进,于是不知从何时起,这里的人气说散就散了,散了就很难再聚起来了。

下午和村里一位管事的头儿老李闲聊时,从他那一脸无奈的表情里可以感觉得到深深的迷茫和困惑,作为村子的领头人,他毫无隐讳的说自己已经找不到出路。不单是他,许多在旅游业中起步较早的村子的出路似乎都被堵得死死的。

我想去找那片千年的古碑文,不料走着走着就走迷路了,迷失在一片不大不小的山林里,无论怎么也走不出来。眼见天色渐暗,只得打电话给老李求救。 等他把我带出林子,回望后才知道原先的一条路走的是对的,只是没有坚持走下去。当然,我没敢把自己的领悟跟老李说。

路,从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,何况刚才还是他为我指明了出路。夜渐渐深了,我全然没有睡意,趴在不足一米的小木窗前,望着一栋挨着一栋的石头房子,听着山风阵阵吹来的海潮声。我在想我的出路。山村在想山村的出路。

2020.10.6初稿于玉环

2022.9.2修改于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