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惜

昨夜做了一个梦,梦见买了一套新公寓,装修得美仑美奂,两个钟点工正商议如何打扫,突然一只小狗狗从房间里窜了出去。我跟着追了好几栋楼,在快出院子的大门口,保安帮我截住了它,那是我的丑丑。

丑丑己经走了很多很多年,梦里心思模糊,没法明辩,一会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,一会充满担心失去的哀愁。丑丑生病了,准确说,是老了。萎蘼不振,什么东西都不肯吃,下楼梯都一步步在拖。

我在网上发贴询问,有人教我喂维生素,有人教我喂益生菌,我心疼地抚着温顺伏在我滕盖上的丑丑,如果有一种仙丹能让它振作起来,我愿意买单。

醒来,感到被上有踩踏和重量,原来小娅米又兢兢业业来给我按摩了,而丑丑,在梦里温暖了我,醒来己完全消散。

我想起许多往事,最初它是表舅和表舅妈的小狗,他们那时没孩子,拿丑丑当宝宝养,纸尿裤,小奶瓶。偶尔去看看,雪团似的丑丑萌化了我。

后来表舅妈怀孕,我新婚,退休的父母新修了楼房,表舅和舅妈 把丑丑送给了我们。

等我也怀孕了,爸妈可舍不得把丑丑送人,他们养孩子孙子尽心尽力,养猫咪狗狗也爱如珍宝,有缘相聚,就天长地久。

丑丑那时活泼而张狂,嫉妒心强,不许我妈妈抱其它小孩,若有邻居小孩来家,就狂吠,逼人盘腿坐木沙发上 ,不许乱说和乱动,大家都当木头人。

我的宝宝要出生了,多担心丑丑也跟他过不去呀!婴儿出生几天后,爸爸就把丑丑洗净吹干,背在背包里一起去给我送鸡汤,突然让丑丑露出狗头来看婴儿微仔,对它好一番叮嘱:这是你的小主人,过几天就回家,不许咬他!

护士被惊呆了,我爸走后,几个护士爆笑起来,都觉太滑稽了。

微仔回了家,丑丑何止是不咬他,简直鞍前马后,忠心耿耿。过年,大家拥到院子里看焰火,小微仔在后面哭了,丑丑拖着我的裤角引我去床前,对我连声狂吠,好一番训斥:只知道玩,宝宝哭了也不管!

狗儿护食,吃东西时谁摸它,它都会抓狂,唯有微仔长到一两岁,把它的碗端走也没事,骑在它背上也可以。

邻居开个玩笑要抱微仔走,丑丑便守在院子边界里大吼,坚决要求把孩子放回去。

丑丑对微微的深情可感,点点滴滴温润我心。旧时光里,还有多少往事可以回顾呀!那时父母刚退休,去十三码头给外公做寿,我爸抱着微微大步流星,年迈的外公最喜欢大女婿,就吃了醋,说:“以前都扶着我,有了孙子,就不管我了。”

其实重孙子也是外公心心念念的宝贝,他省下零钱给微仔,一辈子从不自己去买衣服,却去买下小马甲给微微穿,把微仔抱在怀里就用河南话欢喜赞叹:“我的黑大汉,长大是要当军长的!”

外公外婆己逝,我爸爸满头白发,步履蹒跚。时间流逝,有不可逆转的力量。

丑丑梦里来见,引得我醒来怔忡,泪流满面。想起昨天看抖音上的一句话:见有的人,你需要坐飞机。有的人,你需要坐时光机。

我的丑丑,也想我了,是搭时光机来看我的吗?

所有珍贵的一切必将消逝,除了珍惜,没有其它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