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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文随笔

给我讲个故事吧(十一):我爱过的那个人

阿信2022-11-18杂文随笔67
   (一) 手机铃响,我拿过一看,尤尤妈妈。犹豫两秒,接起电话,尤尤妈妈的语气有些强忍悲伤,“妹妹,你来看看尤尤吧,他病了。” 这个尤尤,每次和我吵架后总会想好台阶下,这次居然连妈妈都搬出来了.不过这次吵架冷战都超过一周了,我也很想他了,只是抹不下面子联系。 我在门口招了的士,上车后直接给师傅说:“到四医院。”师傅诧异的打量我,问:“小姑娘,你年纪轻轻的,到那里干嘛?”“看望病人啊,有什么不妥吗?”我奇怪的问。“四医院是精神病医院,里面住的都是疯子。” 我如雷轰顶,马上给尤尤妈妈打电话:“阿姨,你是不是给错医院地址了,尤尤怎么会在四医院?”尤尤妈妈的声音很悲伤:“没有错,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,到了医院,那里面的高墙铁门让人触目惊心,面对那些疯狂的或者痴呆的眼神,我吓得紧紧的跟在护士身后。 来到一个房间门口,护士冲里面喊:“尤尤,有人来看你了。”走进房间,我顿时惊呆了。尤尤,我的男朋友,高大帅气的男生,此时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,端着一个电饭煲,正眼神痴呆的一瓢一瓢喂着自己吃白饭,饭粒落在脸上,桌上、衣服上,他混然不知。 吵架之后,我们分开不过一周,怎么就变成这样了?我的眼泪簌簌而下,抱着他嚎啕大哭,尤尤目光呆滞,任由我抱着,固执的端着电饭煲喂自己吃饭。 尤尤是我的同学,也是我的初恋。恋爱这几年来,感情一直很好,虽然偶尔也会吵吵闹闹。尤尤喜欢唱歌,喜欢自由闲散的生活。毕业之后,我很快找到了工作,尤尤却一直在家玩游戏,偶尔到夜店当当驻唱歌手。我常常怒其不争,但还是尽量迁就他,支持他去参加各种唱歌比赛。 如今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,好端端活蹦乱跳的人,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?不敢告诉身边的朋友,怕他们歧视他,也不敢告诉父母,怕他们心疼我,要我和尤尤分手。 我觉得天都要塌了,但还是硬撑着,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,我相信尤尤会好起来的。 我的不断探望还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,尤尤有所好转,有时候也能认出我来了。心境平和的时候,他也会轻轻哼歌给我听。 (二) 病情的转折是在半年后,那天我如平常一般去探望他,尤尤见了我微微露出了笑容,我一边给他剥橘子,一边细细的给他说着从前,企图勾起他的记忆。 尤尤突然表情紧张,望向门边,不安的拉起我的手:“老婆,走,我带你离开这里,他们追来了。”我拍拍他的手安抚他:“别怕,没有人追你,我在这里。”他一下把我从凳子上扯起来,“赶紧走,来了,来了。”我被他大力拉得踉跄,从凳子上摔下来。他拉着我,冲向医生观察病人的玻璃墙,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的用头用身子撞墙,“快跑,他们来了,快跑。”我怕急了,使劲的叫他:“尤尤,尤尤,你怎么了?”这时,医生护士冲了进来。 打镇静剂,不行,加强剂量,不行。加强到最大剂量,还是不行。尤尤处于癫狂的状态,一次又一次的抽搐,口吐白沫,同时咬伤了自己的舌头。 医生见事不对,赶紧转院。一夜之间,下了数次病危通知书。 重症监护室外,我和尤尤妈妈抱头痛哭,那一夜,我不停的向老天祈祷,无论如何,请让尤尤好起来。 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,尤尤仗着年轻,渐渐好了起来,医生也确诊他不是精神病,而是重症脑膜炎。我们终于松了口气。 尤尤住院的时候,我就和尤尤妈妈替换着照顾他。白天我上班,晚上就衣不解带的住在医院。由于长期卧床,尤尤长了褥疮,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,但我依然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。 出院的时候,尤尤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呆滞了,偶尔认识我或者他妈妈,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谁也不理。医生说,他这辈子大概就这样痴呆了。 (三) 尤尤妈妈把他接回了大邑老家,我留在成都继续上班。尤尤妈妈给我说得很清楚,“妹妹,你这辈子的路还长,尤尤你就不用管了,好好的过你自己的生活。” 我哪里割舍得下,依然每周都转好几趟公交跑到大邑去看望他。尤尤在老家的情况比在医院还糟糕,渐渐的又不认识我了,有时候陪他枯坐一天,他看都不看我一眼,一句话都不说。 有一次,我从他们家出来,准备坐公交回成都。都上了公交了,尤尤突然出现在公交站台,眼巴巴的看着我:“老婆,你什么时候又来看我?老婆,我想你。”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,我哭着对他说:“下周,下周我就过来,你要乖哈。”平时一句话都没有的尤尤,那一刻使劲点头。 那一天,我流了一路的泪,决定把尤尤接到身边,自己亲自照顾。 (四) 这些日子,尤尤妈妈已经被尤尤拖得精疲力竭,听说我要带走他,没犹豫多久就同意了。 我独自带着尤尤在成都生活。他生活完全无法自理,洗了澡不知道穿衣服,吃饭不知道夹菜,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睡觉和发呆。我像照顾小孩子一样,管着他的吃喝拉撒,不停的和他交流,唱他喜欢的歌。 既要赚钱养家,又要照顾他,日子很累很辛苦。但只要和他在一起,两个人吃一根冰棍都是甜蜜的。尤其杂文随笔 是偶尔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微光,感受到他对我的依赖,我又充满了希望。 这样过了大半年,有一天晚上,尤尤的好友元浩来看望了他之后,准备到网吧玩游戏,我突发奇想,带着尤尤一起去了。 到了网吧,我问尤尤,“你还记得你的游戏账号和密码吗?”尤尤一声不响,脸上却有了光彩,三下五除二熟练的操作起来,很快沉浸在游戏中,玩得忘乎所以。周围的人纷纷感叹高手上线,我泪光闪烁,仿佛看到了那个充满生气活力的他。 我立刻买了电脑,装了网络。尤尤天天在家,什么都不管,疯狂的玩游戏,眼神越来越明亮,神情越来越正常,终于有一天,他完全康复了。 可是过去的两年里,发生了什么,他完全不记得,那段痛苦的记忆,彻底抹去了。只是从母亲和朋友的描述里,他得知我是如何没有放弃,如何照顾他的。 他常常搂着我说:“老婆,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,我会好好听你的。” (五) 尤尤康复后,除了吃喝玩乐,完全不愿意出去找工作,我微薄的一份工资,支撑两个人的生活,很是捉襟见肘。酷暑季节,我们连空调都没有,出租房里每天淌着汗摇扇子。 他碍于我的唠叨,也出去找过几次。一次去专卖店当销售,没到两天,就和店长吵了一架,直接走人,连押金都没要。一次发宣传单,站累了直接把宣传单扔了回家,工资也没拿到。后来他开始敷衍我,说是应聘了别人不要他,其实连家门都没出。 我拿他完全没有办法。说多了,杂文随笔 他就闷在电脑前,一声不吭。 后来我表弟来到成都工作,他们俩和元浩就经常约着一起玩儿,我也乐得轻松,偶尔和闺蜜们逛逛街,和大家一起撸串吃火锅。 就这样,尤尤认识了我闺蜜的朋友玲子。玲子是夜店的酒水销售,性格开朗热辣,见人自来熟,一来二去,尤尤他们经常去玲子上班的夜店喝免费酒。 有一天,我和尤尤吵了架,气得不想理他,晚上干脆就在闺蜜家没有回去。 第二天回到家,我无意中看到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有一个紫色隐形眼镜盒,心里生了疑,淡淡的问尤尤,他吞吞吐吐的说,昨晚玲子来过,眼镜盒是她的。 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,我三言两语就套出玲子昨晚居然在家里过的夜,他们上床了。 尤尤一再向我保证,昨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发生,我还是整个人都崩溃了。我厮打着尤尤,痛哭失声。 我用整个青春换来的爱情,换来的眼前这个人,怎么就如此不堪?杂文随笔 尤尤也吓着了,抱着我一再保证,从此以后不再和玲子联系。 几天后,玲子从我们朋友圈消失了,去了另外一个城市。 我平静下来,还是舍不得这个我用整个生命爱着的男人,愿意和他继续走下去。 (六) 很快到了春节,我们回了我父母家过年。一群小辈热热闹闹坐了一桌,喝酒猜拳,好不开心。 但我发现尤尤有些心不在焉,不时的拿着手机发消息,有些鬼鬼祟祟。 我问尤尤:“你是在和谁发消息啊?”尤尤拿过手机给我看:“和大军聊天呢。” 手机上确实显示着大军的名字,我心里一动,翻开聊天的手机号,顿时无比难过,那个号码的尾数,我记得清清楚楚,是玲子的。 我急火攻心,狠狠把手机砸在地上,一耳光给他扇去。他捂着脸楞在原地,众人赶紧把我拉开,我咬牙切齿:“尤尤,你这样做,怎么对得起我?” 回家之后,尤尤再三解释,他们真的没说什么,只是单纯的聊了聊近况,并且出示手机通话记录,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。 我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相信他,只觉得痛苦异常。眼光一下落在了家里的座机上,想到白天我常常都没在家,于是站起身,对尤尤说:“我们去把座机通话记录打出来,如果没有她的电话,我就相信你。”尤尤一下慌了,跪在了我面前。 那一刻,我意冷心灰。我为之付出所有爱着的人,却如此轻贱的把我的爱踩在了脚下。我的泪已经流干了。我疲惫的说:“尤尤,分手吧,我已经累了。” (七) 我搬到了闺蜜的住处,删除了尤尤的电话,断绝了和他的一切联系。 尤尤想尽了各种办法挽回我,找朋友说辞,发道歉的短信,买醉夜归,甚至乖乖的去找工作。也不是不心动,但我真的太累了,再也禁不起什么风吹草动。 有一日,尤尤又追到闺蜜楼下,虽然下着大雨,他却一直徘徊着不愿离去。我躲在窗帘后面,看着他暴雨中无助的身影,簌簌落泪,却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:“都过去了,不能再见他,不能再重蹈覆辙。” 如此三番之后,我和尤尤彻底分手了。 (八) 之后我离开了成都,重新开始了新的人生,而尤尤一直没找工作,做起了网络主播,凭着出众的外表和忧郁低沉的歌声,在网上被捧为男神,生活不再发愁。 有一次闺蜜聚会,有人对我说,“你听过尤尤最近唱的那首歌吗?他说是送给一个特别的人,我们都觉得是你,翻来听听吧。”我淡笑无语。 静夜,我翻开尤尤的主播页,听到他深情喑哑的歌声:“可惜我爱过的那个人,不是我的人,你爱过我吗,却没有回答,原谅我还在挣扎……”有泪轻轻滑落,那些爱过伤过的往事又浮出心房…… (九) 16岁相识,18岁相恋,24岁分手。8年时间,回忆是那么多,却久远得像前世今生。我爱过的那个人,我青春的记忆,永远铭刻在心里,只是已经被时间的沙覆盖,轻轻翻过了那一页。 饭桌上,朋友听着我的故事,觉得太惊心动魄,荡气回肠,不可思议。有人红了眼眶,有人痛恨尤尤不懂珍惜,而我云淡风轻。是的,都过去了。在讲述时,我甚至忘了很多相处的细节,搞混了时间点,平淡得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。 谁的青春不残酷,但路总得继续。这些年来,听说尤尤结婚了,又离了。我也不咸不淡的谈了几次恋爱,始终坚信爱我的那个人一定在向我走来的路上。 午夜梦回,我还是会轻轻叹息,尤尤,曾经我爱过的那个人,愿你好好的。希望某天再相遇,彼此能够轻轻问候一声:“嗨,你还好吗?”